花上露犹泫。
=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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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断归来路|温赤】故旧不如旧》

-继续感谢 @Mardeline 老师给我赐名救我狗命!

-望断归来路系列之赤羽篇,感谢 @壹什-八百飘策GRE 老师陪我捅刀

-我捅刀我有罪,各位老师打人不要打脸谢谢

-请配合温皇篇共同食用:温皇篇

-200fo债单(7/51)




衣川紫来报,苗疆狼主千雪孤鸣求见。

朱笔停在书卷上方,赤羽信之介抬头看了一眼蹲坐在门口等他答复的衣川紫,说:“狼主?请他进来。”

衣川紫颔首,拉上推门起身去引千雪孤鸣前来。

千雪孤鸣是带着一个大木盒过来的,一进入室内,他就将那个木盒放在的赤羽的面前,直将赤羽面前的文书都压了下去。

斜飞入鬓的剑眉在眉头蹙起,赤羽看了一眼有些来势汹汹的千雪孤鸣,放下朱笔,正襟危坐道:“狼主,今日前来西剑流,咳咳……可有要事?”

千雪孤鸣原是有些生气,但是看着脸色苍白裹着厚厚冬服的赤羽信之介,谴责的话在口中转了一圈又不知道如何说出来了,只好说:“盒子里是心机温仔让我带给你的药,他说按照他给的药方煎煮,吃了就能治好你沉珂已久的伤。”

“他让我在这里留几日,确定你彻底好了才能走。”千雪孤鸣这样说。

赤羽了然地点了点头,也未问为何不是温皇前来,这似乎已经是他们的默契了,多年相知相交的默契。

“紫。”赤羽喊道,推门被拉开,衣川紫跪坐在门口等候赤羽下一步的指示,“咳咳……将这木盒的药材拿下去,按照温皇之前给的药方,咳咳……煎煮……咳咳……”话说到后面,接连的咳嗽声直接将他的话彻底打断,那咳嗽声好似断不了,千雪孤鸣和衣川紫甚至还看到丝丝血从赤羽的嘴角流出。

“信之介大人!”衣川紫连忙走上前来,手上溘钨鐁之力灌进赤羽的体内,为他调息体内窜动的内力,“信之介大人,不可再劳心伤神了,不然您会撑不过去的。”

“我说你真的是。心机温仔说的没错,你这个人的心中,最重要的永远是西剑流。”千雪孤鸣看着被衣川紫搀扶着的赤羽,无奈地说,“心机温仔难道没跟你说过你这身子太弱,不要每天看着这些文书啊,不然真是怕你哪天死在这个房里。”

接过衣川紫递来的手帕,赤羽擦了擦嘴角的血丝,说:“说过。但我还能撑住,何况我是西剑流的军师,我不来管理,谁来管理呢?”

“你们流主呢?”千雪问。

“流主自然有其他事要忙,这种小事本师自己处理好就行。”赤羽不愿多说,就让衣川紫带千雪去客房休息。

千雪无奈,只好说:“还真是让那心机温仔猜得一清二楚。你们俩啊,都是这种人。”

“说起来,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心机温仔没来吗?”千雪刚踏出门,就想起这个事,转过来问赤羽。

赤羽站在门内,裹着厚厚的冬衣,臃肿地好像一只企鹅,他双颊消瘦,不似先前在中原见到时那般圆润。听到了千雪的问题,那长长的眼睫垂下,在脸上投下一排阴影,让千雪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只能听到他说:“温皇来不来,あかばね为何要问?”

“心机温仔说的果然没错啊,赤羽先生果然不会问。”千雪耸了耸肩,就准备跟衣川紫离开。

千雪这番话让赤羽觉得不对劲,为什么温皇会对狼主说自己不会问,这句话发生的前提让西剑流军师突然警觉起来。

“等等,狼主!”赤羽走了几步,抓住千雪的手,问,“温皇发生了什么事?”

问话一出口,赤羽就发现千雪的眼神变了,眼中蕴满的是什么,一向聪明的赤羽军师大人竟然有些看不明白。

而狼主接下来说的话,让赤羽如坠冰窟,全身都被冰窟下的寒水给侵入,那是能透进骨子里的寒冷。

千雪说:“神蛊温皇,死了。”

 

是夜。

烛火摇曳,却照不清跪坐在桌前之人的神情。

赤羽将自己裹得紧紧的,但是这却于事无补,他还是觉得凛凛寒意从四面八方向他袭来,割开他的肌肤,渗进他的骨髓。

神蛊温皇死了?怎么可能!

“他就是死了。死得彻彻底底,我和藏仔两个人看着他的血肉被那株所谓连死人都能救活的药草吞噬殆尽。”

“而那株药草,是治你病的药引。”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噗……”听完千雪的话,赤羽心神顿时动荡,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鲜血从口中喷出,将院内的长势茂盛的花草都给染上了红色,而整个人顿时也颓靡,身子一软,向后倒去。

“信之介大人!!!”

“赤羽!!!”

怎么会这样呢?

“呵呵呵……咳咳……咳咳……”笑声笑到一半戛然而止,紧接着的是连续不断的咳嗽声,赤羽用手掩着嘴,血从指缝中流了出来,赤羽未管手上的血和那滴到了衣服上的血。西剑流的军师一向是注重外表的,这时他却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看着那个木盒,他从昏迷中醒过来时,就让衣川紫不要拿走了,放在他的房间里。他就这么盯着木盒,像是能看出花来。

“温皇的东西,你以为我信吗?”声音虚弱但是却带着咬牙切齿的感觉。

没有任何人回答。这个房间,本就是只有他一个人。

原本撑起的肩膀忽地垂下了,赤羽好像用尽了全身力气,只剩喘气声在寂静的房间回荡。

“赤羽大人,受如此重的伤,也还是要回西剑流吗?”

“温皇,我放心不下伊织一个人撑起西剑流。”

“赤羽大人,有些时候还是要放手,人才会成长啊。”

“那估计只有あかばね死了才能放手了。”

“唉……”

脑子里突然就想起了他刚受了重伤,在神蛊峰躺了整整一年才能动弹时的事情。那时候他刚能动就让温皇送他回西剑流,他缺席了一年西剑流,不知道西剑流会怎么样。

而当时温皇的哀叹他也听到了,他也明白是什么意思。

但是赤羽信之介长于西剑流,他就应该将整个人回报给西剑流。

赤羽闭上了眼,整个人的呼吸都浅了下来,若不是那衣物上还有些上下起伏,这时的他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个死人。

“神蛊温皇……”

随着吐息而出的是那个已经死去的人的名字。

冬衣掀开铺在身后,赤羽将自己埋进了那冬衣了,人前从不展现的脆弱,在此刻尽显无遗。

“目小温……”

“黑心温仔……”

“温……皇……”

西剑流的军师赤羽信之介,平日宁可流血绝不流泪,而此刻眼泪好似决堤,纷纷都落进那红色的衣里,将那红色染成了暗红。

 

之后发生的事,千雪孤鸣不知道。

他只是知道那盒药,赤羽未让衣川紫拿去煎煮,而是一直放在自己房里,好像这么放着,温皇就能活过来一样。他想劝赤羽好好养病,但是想了想,话又咽了回去,他作为一个外人,有什么立场呢?

他忽然觉得刚来时自己的气势汹汹真是笑话。

这两个人,纠缠了大半辈子,谁能说清是谁欠了谁。他又凭什么怪赤羽害死了温皇呢?

坐在苗疆喝着酒,千雪看着这湛蓝的天,突然叹了口气。

“要救人,你却要我告诉赤羽你死了。要害人,你却要我在赤羽问了才能告诉他。”

“你这到底是在救人还是在害人啊心机温仔。”

“当然是在救人了,好友。”

当时即将被药草吞噬的温皇这么对千雪说。

“好友此去,赤羽大人肯定不会问为何吾不来。若是赤羽询问了,好友再告知他温皇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去打扰他了。”

“若是赤羽未问并且将药喝了下去,那好友就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不要再说了。”

“温皇一个人就在那无间地狱,静静等着军师大人的到来了。”

将这番话统统告诉给了赤羽后,千雪只得到了一个答复。

一个大概能让温皇愉悦的答复:

“这无间地狱,就让他神蛊温皇一个人去享受吧!”

……

再后来的后来。

千雪听说西剑流的流主给军师找了一个女子为伴,但是军师拒绝了娶妻,说自己此生只有一位妻子,就是那位神蛊峰的峰主,天下第一毒,天下第一剑的神蛊温皇。

那名女子成了西剑流军师的随身侍从。

 

东瀛的樱花开了,明明是脱去冬衣的时候了,赤羽却还是裹着冬衣坐在回廊上,看着院内开得正好的樱花。

“军师大人,请看看。”天宫伊织送来的女子,拿着自己写的俳句递到赤羽的面前。

结果纸张,看着上面那字,赤羽一下子愣住了。

“目小温!你的字就不能好好写吗?”

“耶~温皇不仅不擅长走路,也不擅长写字啊。不如赤羽大人教教温皇如何书写?”

“你!!”

之后?之后的事自然不可为外人道也。

他与温皇的相处就是如此,温皇总是能将所有的话题带上床,该说不愧是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十三个时辰躺在躺椅上的人,做什么都能想到躺。

虽然他们俩在床上做的事跟躺完全没有关系。

而温皇的字也从未变好过,依旧是那样让人觉得惨不忍睹的丑。

“军师大人,军师大人。”女子见赤羽拿着纸张迟迟不说话,甚至眼中还出现了一些笑意,不禁开始想自己的俳句哪里出了错,竟然让赤羽大人笑了起来,还是说自己的字太丑了?

想到这,她抓着自己的衣角拧了拧,女子羞涩道:“军师大人教佐和子练字,佐和子却写得一点都不好,真是太给军师大人丢脸了。”

“啊。”赤羽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怠慢了女子,“没有,佐和子,你的字很好看了。”

“我只是,想到了一个让他好好写却从来不好好写还理直气壮的人。”赤羽说。

名叫佐和子的女子愣了一下,问:“军师大人说的是夫人吗?”

她说夫人,这个称呼还让赤羽愣了一下,随后想起了自己说过自己的妻子只有神蛊温皇一个人,倒是笑了起来:“是,就是他。”

春风吹过,赤羽有些瑟缩,佐和子见状,去到屋内拿了一件衣服披在赤羽的身上,为他紧了紧衣领,才说:“军师大人和夫人的感情真的很深啊。”

“是吧……”赤羽看着那张纸,不想谈这个话题,指着那个俳句对佐和子说,“你这里用词不太对……”

教授的声音传出屋外,路过的天宫伊织正好听见,脸上表情不变,但却是松了一口气。

“好歹,不要沉浸在过去了,信。”

 

佐和子病逝的时候,西剑流的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所有人都没想到,被所有大夫判定已经掏空身体这几年就会死去的赤羽没有走,反而是常陪在他身边的那个身体健康的佐和子就这么香消玉损。

送佐和子走的那天夜里,赤羽一个人穿着薄薄的和服坐在回廊上,看着天上那片美丽的星空。

世道就是如此,人们辗转反侧,在这个俗世里沉浮,但是这片美丽的天却是永远都不会变的,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下面的人类,自我摧残。

“军师大人……”佐和子已经病入膏肓,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是虚弱的,若不是赤羽距离她不远,此时也疾病缠身的他大概是听不见她的喊声。

“我在。佐和子。”赤羽说。

“军师大人……不能陪您,佐和子……真的非常抱歉……”断断续续的话说出来的却是歉语。

这句道歉,一下子让许久未曾想到温皇的赤羽想到了他。

“军师大人,温皇真是太对不起你了。”

“嗯?”

“不能陪着你去西剑流养老,唉……”

“你只是想在中原更好的搅混水而已!”

“哎呀呀,赤羽大人何必拆穿温皇这小小的乐趣呢?”

“嗬……嗬……”佐和子剧烈的喘息将赤羽从回忆里拉了回来,他走上前抓住佐和子的手。

“没有这回事,佐和子。是あかばね应该要谢谢你。”赤羽的声音非常温柔,“谢谢你,陪了我这么久。是我耽误了你。”

佐和子艰难地摇了摇头,泪顺着脸流入鬓发中:“是佐和子的错……是我的错……”

“没事的。”赤羽的声音越发温柔,“好好睡一觉吧,睡醒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女子想再说一句话,但是却是没有丝毫力气说出来了,手从赤羽的手中滑落下来,她终是比他先走了一步。

看着已经了无生息的女子,赤羽的眼中有着哀痛,那是对身边人死去的哀痛,也有着冷漠,对这世道加注在他身上的命运的冷漠。

“军师大人,若是温皇死在你前面,你会如何。”

“那あかばね就要痛饮三天,要谢谢上天让我脱离神蛊温皇这个苦海。”

“唉,赤羽大人这番话真是太伤温皇的心了。”

月光透过屋门照进了屋子里,照在了赤羽的背上,却照不到他的脸,照不清他表情,照不出他脸上那滑落的泪,也照不出他嘴角那因心神受到剧烈打击而溢出的血。

“你们,都是骗子……”

 

这次之后,天宫伊织想再给赤羽找一个人陪伴,却被赤羽拒绝了。

“伊织,我累了。”赤羽倚在回廊的柱子上,这么对天宫伊织说。

“……”天宫伊织嘴无声动了动,却没有说话,只好不了了之。

神田京一和衣川紫成亲了,两个人生了几个孩子,每年都会带着来赤羽这边坐一会陪他聊聊天,而衣川紫则会根据赤羽的身体状况更改药方。

“信之介大人,真的不需要照顾您的人了吗?”衣川紫担忧地问。

赤羽眼中带着笑看着院内玩耍的那几个孩子,听到衣川紫的问题,回答说:“不用了,紫。我还没有手脚不能动,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可是……”衣川紫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神田京一给拉了拉衣袖而不再说了。

待他们夫妻俩带着孩子离开的时候,这个僻静的小院落顿时又恢复了平时的安静,仿佛刚刚那些吵闹只是昙花一现。

赤羽拿了壶清酒出来,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细细品酌着。

拒绝了所有人的照顾请求,只是他害怕了。

他这种人,不应该再拖累别人了。

举起酒杯向天空示意,然后一口饮尽。

“你们……都在等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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